夜色正浓，宿舍的灯早已熄灭，昏暗的室内，微弱的光亮在闪烁。

电脑屏幕前，灵灵神情专注，笑容邪恶，鼠标轻轻移动，屏幕里切换出一张张照片，无一例外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灵灵点开其中一张，看着照片里那个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但却意外干净的少女，低低的嗓音如鬼魅般缱绻迂回，久久不散。

“我的反跟踪技巧还是不错的呢……”

将照片打包，上传到邮箱，轻轻点击鼠标，下一秒，津天大学里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正与困顿斗争的人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盯着那条发送成功的提醒看了许久，灵灵满意地笑了，正打算关上电脑，美美地睡上一觉，好养足精神，看大戏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窗口——贪黑：不错嘛！

灵灵的眉头邹然蹙紧，她敢肯定，对方所言针对的是她之前发的那几张照片，也就是在短短几分钟内，有人突破了她的电脑防卫系统，成功入侵了她的电脑，而且这个人现在就在校内。

她的电脑虽不是采用了最顶级的系统，但也是特意请专人设置过的，一般人根本突破不了。

思索片刻，灵灵最终很干脆地回了三个字：你是谁？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问法，却能有效地辨别出对方善恶。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想知道吗？那就好好听课。

灵灵一下了悟过来，会这般回答的就只能是老师级人物了，再稍一塞选，答案直指一人。

知道对方是谁后，她原本紧张的心态瞬间舒缓，半真半假地回了句：怎样？照片拍得不错吧？

贪黑：的确不错，更不错的是你偷拍的技巧，若是可能，帮我个忙吧。

灵灵：？你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我能帮上什么忙，还是不给你添乱了。

贪黑：这样啊，你猜通过这个有多少人能查到你？

灵灵：……师长有令，岂敢不遵！请吩咐。

贪黑：乖，替我盯好副校长，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我。

副校长？！灵灵讶然，脑海中“唰唰唰”闪过无数信息。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就有谣言。

津天作为话头风云地之一的学校，自然也少不了这些真知锦言。

年前曾有人惊叹：什么？新来的老师屠亦申的权限竟然这么大，还是副校长批准的？有猫腻！

年中曾有人私语：今天又看到屠老师从副校长办公室走出来了。

年末曾有人贼笑：副校长对屠老师的态度真的很不一般，他们该不会……

无风不起浪，更何况这浪还是能搅浑一汪浩洋的滔天巨浪，所以……

灵灵全身的腐细胞都蠢蠢欲动，惺忪的眼眸一下精光迸发，她指下飞动，很快一行字出现在对话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丫头的回答未免太欢快了吧！

屠亦申忽觉不安，心底下直突突，他有点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了，如此一来，不但相当于自行暴露身份，更侧面泄露任务内容。

算了，大不了把那丫头看牢，万一出事就铐了她。

秉着他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的心态，屠亦申操起地上的酒瓶“咕噜咕噜”灌下半瓶，舒爽地嘘出一口气，恩典道：好好干。

“哐当”，手一松，酒瓶落地，转个几圈，瓶内剩下的酒撒了一地，在肆意的酒香中，屠亦申醉了，瘫软在电脑桌前，迷糊地合上眼，隐隐的可以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嘟囔声：“爽，好久……没这么爽过了……再来……”

细细一数，他周围竟倒着五六瓶酒。

至于屏幕上新出现的那行“成事之后，老师记得给红包”，他是无缘回复了。

……

翌日，霜露正浓，灵灵慢吞吞地咬着肉包，游荡校园，那一袭黑衣俨然已成为津天的一道风景线，不过是骇人的风景线。

天才刚亮，校内的闲散人员并不多，一眼望去，也不过三两人。

因而，当某人气势汹汹地朝灵灵冲过来时，是那样明显而招人眼球。

“是你对不对？”清秀干净如路边不起眼的野花，于平淡之处彰显出和煦之美的少女，一改温顺，狂放了五官流露出异样的狰狞。

现在校内的同学多是起了大早，还来不及打开电脑便直奔教室的学霸分子，遂对李珊珊的事迹不甚了解，如今驻足围观，对李珊珊的认识也只在于她的大胆——敢和幽灵灵叫板，并且地吃了一惊——那么干净的一张脸竟能恐怖至斯。

灵灵眼珠子向上一转溜，似在辨认眼前之人，好半天才悠悠地道：“什么？”

李珊珊怒目，像要吃人一般，牙齿磨得咯呲咯呲响，她重复道：“那些照片，是你干的吧！”

大约是觉得看够了，灵灵垂下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肉饼，比李珊珊重复得更彻底，她道：“什么？”

本该凸显她无辜的话，套上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倒多了份挑衅的意味，怎么听着怎么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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