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魁，弟兄们可都过往了？”

“是，二哥，人却不甚多，只有约摸五七人，那个大嘴，口风不牢的紧，我怕到时……”

“嗯咳！东魁啊，时候不早，昨日从城外收得的那批猪羊，可都曾宰了发卖？”

震九霄拾级而下，过转角见到楼下有人，此时并非酒店的午市光景，不由得警惕起来，便故意岔开话题。

老李抬头往楼上张看，正瞥见震九霄的脸，不由得楞住。

听了震九霄的话，东魁立即会心，开朗一笑答道：

“二哥放心，肉都进了档，上了展啦！我东魁在南市可是出了名的快刀，莫说是畜牲，便是活人，也是一刀断喉，手脚慢些的，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逝世的！哈哈！”

他虽口中笑声不尽，却是一脸的杀气，狠狠地扫了老李一眼，吓得后者一缩脖子连忙低下头往不敢抬起。东魁见他不过低等奴仆打扮，不由哂然：

这等作了雪狄奴才的雍人卑微之极，便是听到些甚么，说出往只怕无人肯信……二哥你太也过警惕了罢。

震九霄又瞄了老李手中鞭杆一眼，眉头微蹙了一下，旋即展开，似不经意隧道：

“我看还是往杀生档里转一圈为好，走罢。”

说着便拄着手中拐杖，紧走几步出门促而往。

“是。”

东魁只道是为了今晚的大事，不疑有他，也大步流星地紧随其后。大厅只剩下老李，吓得不敢抬头，心中似有小鼓砰砰乱响：

永生大神哪！不会是他罢？！那个人的声音相貌，怎么与花贵全一模一样？！

……

“花府三等奴仆，外院洒扫兼传事者花贵全，与二等丫鬟，外院浣衣妇陈小鹃私通有染。两人辜负主恩，偷盗府内财物，诡计变卖逃窜，事败后又狡辞抵赖，拒不吐实，实属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半月前已领受太冷山家刑，后伤重不治而逝世，逝世有余辜，通告全府高低，以儆效尤！”

花富申苍老的声音如同烦闷的警钟，犹在耳边回响，而眼前这个本当逝世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太冷山铁血家将们手中的花贵全，为何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有鬼……有鬼！

“李爷你的酒！”

店小二笑眯眯递上沉甸甸的葫芦，把六神无主的老李吓了一跳：

“啊！什么？哦好好！”

于是再不敢久留，将葫芦往怀中胡乱一塞，起身便走。店小二急了：

“喂李爷，等一下！你的找头！”

老李一只脚已迈出店门，闻声头也不回，只是胡乱挥一下手，什么也没有说，便促往远了。

“什么意思？不用找头还你？那这一说，本店就用此次买酒的余钱，为你销前番的酒钱了啊，李爷！李爷！……”

……

我是醉了，必定是！

城南往城东的官道上，老李边扬鞭驾车，边胡乱地想。

我是疯了，必定是！

花府内院的小楼上，花忆蝶对着铜镜中自己娇艳到夸张的妆容故作妩媚的笑，继而颓然，将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这番出刀见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震九霄的生命，便托托给大家了！”

郝小凤的家里，震九霄端坐床边，阴森地下达了自从自己成为四海好汉成员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喏！”

站在震九霄眼前的几位汉子，整洁地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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