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菜，再到邻院往看看一下小凤小虎姐弟俩，虽保持搬了出来独居，但天真天真的冷小虎仍常来邀请自己往家里坐坐，而自己总是推却不往。

实在，自己又何尝不想再看一眼那张熟悉到心痛的脸呢？有些回想，总是想忆起，却又怕忆起……

……

半空中乌云堆积得愈来愈厚，先是一阵闷雷如万马奔跑，滚滚而来，然后是豆大的雨点落下，由疏而密，最后哗哗下起了瓢泼大雨。

宋月儿惦记家中老父有病在身，不顾花府的挽留，为花小姐开了两贴药方，借了把伞便促告辞。

花夫人本想借马车相送，宋月儿又怎敢用，只是躬身坚辞。一万个不肯。夫人知道这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外柔内刚，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往了。

宋月儿套着花府借给她的有点偏大的雨靴，撑着伞踯躅前行。眼前无边雨幕遮蔽得天地一片混沌。看不清方向。

实在花小姐没有任何疾病，只是心情低落，自己所留的药方不过是些补气和中的调养方子。宋月儿想起在花府听到有关选秀的传言，轻叹了口吻，也难怪她难过，凭谁若是得知未来将要离别故乡和亲人。进进那深深宫中一生侍君王，想必都会不快活吧。

街上已空无一人，家已快到了，宋月儿还在痴痴地想：

那位俏丽的小姐，花一样的年纪，她也有自己偷偷爱好，却还未来得及开口流露心声的人儿么？

心中好痛，仿佛眼前又涌现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身影。

却不是幻觉，正站在雨中自己的家门前，举着伞静静立在那里。静静看着自己。

宋月儿呆住了。

轰隆一声雷叫，震耳欲聋，吓得她本能地一缩手，伞坠下，落进脚边的一洼积水。

“月儿！”

他见状急忙跑过来，用伞为她遮挡。

“走开！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她拼命推他踢他咬他。像是在反抗一场非礼。

他任她发泄，坚定地将伞举过她的头顶：

“月儿，我是韩光，是你的韩大哥！”

“我不知道谁是韩光，我的韩大哥已经逝世了！”

一向自持的她猖狂地吼着，推开他的伞，任雨水打湿自己的额发，顺着眼角滑落嘴里。

雨和泪一样，咸咸的，有点苦涩。

“月儿。对不起！我被那个云家追杀，有好心人救我躲在军营里，我很想你，但没法见你，今天是趁着下雨天值营换勤有松懈。偷了匹马逃出来的……”

韩光干脆也把伞抛开，抱着她的肩大声吼。月儿停下挣扎的动作，扬起挂着水滴的长长睫毛，幽怨深情地抬头看着那张脸：

“大哥！”

“月儿！”

热泪和着冰冷的雨水，流淌在脸上，被浇得透湿的两人在豪雨中牢牢相拥，似已忘记天地间的所有：

“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

“唔……”

……

震九霄提着荷叶包，站在郝小凤的小屋门前，却没有走进往。

左邻右舍门窗紧闭，似是无人居住一般。似是无人在隔厢带着罪恶感偷聆那屋里隐隐传出的声音。

令人耳热情跳，却又令人齿冷心凉。

“啊……求求你，不要再来了……”

郝小凤呻吟着，哀求着，却换来震大勇的沉声呵斥：

“哼！闭嘴！”

“呜呜……”

震九霄茫然地转身，双眼失神，跌跌撞撞地找了棵树，坐了下来。

“震大哥……”

他抬头，冷小虎正坐在自己身边，抱着膝，因长年饥饿而显得愈发大的眼睛也失往了神情。

“……小虎。”

震九霄感到自己的声音生涩而陌生，似乎是另一个人。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你若来，也许……他就不会来了……”

小虎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间，震九霄伸手想往抚他的头，却连抬起手臂的气力都已失往：

小虎，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进往……

对不起……

雨开端落下，愈下愈大，把树下的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却没人想到换个处所往避雨。

终于，门开了。

震大勇收拾衣领迈出门槛，瞥见树下的震九霄，嘴角先是一抽，想了想，冷笑一声，故作不见，撑起一把旧纸伞扬长而往。

从半启的门中传来隐约的抽泣声。

门外的树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听着郝小凤的哭声和着雨声交错在耳边，抱膝坐在树下，没人想到要站起。

雨，似乎永无终止地下着。

……

云歌城外，一队人马在官驿门口停下。

“焕州选秀天使到，传处所官员速来迎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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