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乍现，东边天际已现一抹彤云。

主夜有血光之象。

“呃！”一名男子趴在小溪边，吐得翻江倒海。

一袭熟悉的墨色披风，正飘扬在身边的树梢上，任晓风荡涤杀害的气味。

过了一会，他抹抹嘴：

“爱好看别人呕吐么？”

“有没有搞错，鬼才有这个爱好——呃！”

花忆蝶捏着小鼻子从溪对岸的树后走出来，敏感地闻到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由得一阵恶心翻胃。

花影不答，翻身躺倒溪边。这里是一面略陡的朝阳斜坡，靠在坡上，可以看见两排树后，便是村头几家院门半启，有勤劳的主妇已早早起来，端着碗劣粟在咯咯地唤着喂鸡。

花忆蝶见他理睬，有点赌气，小溪不宽且浅，她半踩石头半踩水，连蹦带跳姿势丢脸地过了溪往，站在他身前，把小脸凑近他的视线：

“第一次杀人？”

“还不随你娘回往睡觉？不怕再有人把你捉了往？”他浅笑着扭头避开她的注视，却掩盖不住眼中的恼羞成怒。

“唉呀你的口红擦干净了，眼影却还在！”花忆蝶创造新大陆般，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子，兴奋地叫。

他嘴角一抽搐，强烈忍住一口咬断这根玉指的激动：

“什么乱糟糟？那是口脂和眉黛！”

刚出口就开端懊悔了，到底还是中了眼前这只小狐狸的计，她笑得眼都弯成了月牙：

“哦，那是女人用的吧，眉黛居然不画眼上画眼下，有够酷的呀你……看你脸白白，赶紧洗把脸往，隔夜不下妆伤皮肤的。”

不觉把兰儿传授的日常知识也用上了。

强自镇定，吐纳一次、二次……终于——

“我的脸是天生这样白！不是妆粉敷的！”

在她眼前居然无法静心，居然光火……自己也暗暗诧异。

我是怎么了？

从前也曾暗中见过她几次，本日的我，是怎么回事？

花忆蝶点点头，提裙找了个露水较少的处所，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对岸的院落：

“第一次杀人？”

还来？！

“……是。”

他莫名地不快，信手扯过一根草茎，叼在口中。

“什么感到？”

“任务而已，哪有什么感到？”草茎在口中搅了一圈，青涩而微苦。

“你叫花影？”

“无双花影。”

“无双？还有这个姓氏？！”花忆蝶兴奋地转身趴在他身边，托腮看着他：

“给我讲讲。”

“？”他一楞，忍不住回头往看她。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爱好听。”她给了他一个勉励的笑脸，却不知自己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笑，有多要命。

太阳尚未完整升起，山溪间水声潺潺，不住拍打着卵石，溅起一片薄雾蒙蒙，身边美人似刚出浴般，青丝被雾气打得微湿，人如画中般若隐若现，杏眼正一霎不霎地盯着自己，带着几分期许。

她的睫毛好长。

他的心头禁不住一荡。此刻，已失了无双太玄经的守静之道，但是这种感到——

却很温柔。

“我来自北方无双城，听过无双城么？”

在不知不觉间，语气也不再咄咄逼人。

她摇摇头，他出奇地没有赌气，取下嘴边的草茎：

“那里是守护雪国圣峦的所在，我们无双一族，便是出那世代相承的飞雪士，毕生侍奉圣峦中的永生大殿。传说永生大神见世间饥冷哀苦，分出化身为慈哀大神，以通天力一举降伏六条雪龙，结为圣峦六山，山中有温泉，有花谷，有绿野……”

他开端诉说一个古老而远远的故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变态态，变得温和，变得滔滔不尽，变得热情而诚恳。

她静静地听，不时抛出一个问题：

“那么冷又多雪，除了六山上的人们得以安居，山外的你们平日以作甚生？”

“在雪国时，重要来自圣峦六族的供养，天启平定中土后，大多数雪国人迁至热和的南方。而我族不能违背誓言，举族迁离永生大神的蒙昭之地，加之六山上蓝本的福地也都已荒弃难用，所以只能依附天启每年两次向永生大殿贡献的祭品为生。”

“只迁老弱妇孺不成么？”

“老人虔诚不愿离开；妇女是生养之源；而孩子是未来的战士。”

“那，只靠祭品过日子，这便足够了？”花忆蝶实在无法懂得所有产品全部靠进口的生存方法。

“不够。”

“为何？”

“由于我的族人人口多了，祭品却少了，无双族需要活下往。”他的眼神流露一丝不易觉察的哀哀。

“二十年前，雪季格外漫长，无双城粮将告磬，第二次祭品却迟迟不发。我族终于忍无可忍，勇士们不顾城主的反对，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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