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贰章、夜宴前夜(1/2)

作品:《妃子到

花忆蝶来到竹屋前,抬手想敲门,又放下。

说什么呢?

难道可以像这样:感谢大侠相救,小女子得保清白,不胜感谢,为表谢意,家父特赏尔竹鞭四十?

怎么说都说不过往。

太伤人了。功劳不算,苦劳不论,真心把奴隶当作牲口使唤。连牲口拉完一天的磨,都会赏一把细料的吧。

第一次对自身所在的阶层产生排挤与反感。

第一次对无双花影有一分歉意在心头。

花忆蝶对着门怔忡了好久,兰儿在十步后把风,见小姐无下一步动作,心中着急,想催促又不敢。

小姐私下寻家奴道谢,说出往太刺耳了。

花忆蝶终于一跺绣花鞋,扭头便走。

这声谢谢今天是万难出口,饭桌上与父亲斗了半天口,还是无法劝得铁石心肠的焕州牧大人回头转意,母亲更是拉偏架,力有不逮啊。

等明日过后,成功做完小承王夜宴这个任务,趁老头子满足时,争取拿积分换嘉奖,减免了血奴的刑罚吧。

心中想着,肩上的担子无形中更重了几分,完整没有听到屋中那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

回到小楼,日已偏西,等兰儿出往收拾了一番再进来后,花忆蝶问道:

“兰儿,承王府的请柬何在?”

没听到花巍制定的曲线救国打算,兰儿自然对这份请柬不感冒:

“是小姐,老爷已差人送到楼里来了,兰儿想问小姐:是要撕掉还是烧掉?”

看不出,外表温柔如兰儿,心坎也有一个小恶魔在张牙舞爪。

“呃,不必,拿来我看看。”

兰儿疑怀困惑地答应着出往,带回一个打开的金边翠色信封,里面有一张折起的纸笺。

打开后,首先吸引眼球的,并不是那两行张扬挺拔的字迹。

纸并非一色纯白,在左上右下两角处,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灰,如画中云烟,流动无方,难以捉摸。

花忆蝶依稀记得这种纸名叫寻烟,是前朝传下的工艺所制,全部天启只有两家工坊可造,且大部分作为贡品进献皇室。

很是名贵啊,再一闻,染有淡淡的某种花香。

看来这小承王爷还挺闷骚的。

上写着:

“花忆蝶小姐亲启:

昔日永隽一别,难却念念。适逢诗会再即,文友云集,欣于三月初三酉时,云歌城东快活楼,备浊酒冷羹待诸君,空我左席只待佳人。如玉趾垂临,必不胜之喜。

焕州高翼上。”

这,这特么也太自我感到良好了吧?

花忆蝶骂一声就想撕,才注意到纸角有些皱,像是被抚平过的。

被小流氓这样调戏自家女儿,也能忍怒,还把信原封不动送到闺楼来,老爹的修养工夫端地了的。

怎么办?

往?

要作好筹备迎接各种寻衅。

还是不往?

父母钟爱女儿,应当不会有任何不兴奋,相反可能还会在暗自松口吻;但这样一来,意味着示弱于承王府,同时丧失了一次近间隔接触对手的大好机会,花家在未来将无法断定承王父子的意图,并会遭遇更大的压力。

花忆蝶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尽代容颜,又陷进了沉思。

……

日落彤霞映满天际,外院,水井边。

“三姐,最近似乎气色不太好呀,可是想我想得紧么?”

花贵全下巴抵在扫帚上,歪着脑袋故作一本正经隧道,仍带着一脸贱笑。

陈三姐看上往的确有些憔悴,坐在井边,头也不抬,一下一下地搓着衣服:

“没有。”

答复相当地冷淡,花贵全隐蔽地挑了下眉毛:

“三姐,看你这样不开心,我心里也难受得很。不如这样,我给你来猜一个灯谜:远瞧是座山——”

“走开。”

“啥?”花贵全不敢信任自己的耳朵。

“我叫你走开!”

衣服重重地砸进盆里,带着皂角味的水花溅了两人都是一头一脸。

“三姐你……”

陈三姐撩了下额前垂落的一缕发,抱起盆就走,从头到尾未正眼看过花贵全一下。

“啪。”失往了扶持的扫帚黯然倒地。

花贵全眼中失往了往日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苦楚:

为什么?

为了竹林里的那个人?

最近产生了很多事。

他并非不知道一直以来,二总管和陈三姐的那些暧昧不清,外院里的下等奴仆、仆妇,爱嚼舌根的不在少数。

他好恨,但他必须学会忍。

这是背上的花家烙印教给他的第一件事:

记着,你是奴仆!你的姓名是花家给的,你是雍族遗民,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是雪族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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