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洗，倾泻在一袭青衫、一袭素衣，如霜华似的冷而契合。

“烟火便是供人赏玩，博人一笑即可。”二人并肩走着，忽的氏渊淡淡说，略显冷酷。

希泠侧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关键在于，你心不在焉想的是什么？”氏渊不恼不怒，只是静静出声。

她定定的望着他，良久像是泄气一般：“你说我们早就相识，还说我曾经死在你手中，那你可知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什么身份？”

氏渊眸底有一丝冷意，如实说：“只有前世，我不知。”

希泠只觉古怪：“你的语气，好像我曾有过很多投胎转世，而且那几世你都参与了一样。”

她话音刚落，却没听到他否认，不禁瞠目：“不是吧？”

“等你不再是玄衣侯的王妃时，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吧。”氏渊见她惊讶的样子，不禁戏谑道，“你忧心的事情应该与宣凉有关吧？”

“是，”希泠迟疑了一下变成承认了，“‘希泠’这个名字，曾经是顶尖杀手的代名词，我前世的一位师父，在我第一次训练时便告诫我，身为一个杀人武器，不要试图了解你的目标。”

希泠拍了拍她的背：“急什么？现在是什么时辰？”

此刻，宣凉房中。

宣凉一身常服，少了平日的冷厉倒多了几分俊俏与矜贵：“林世。”

她犹豫了，不知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

“听起来倒是绝配，可惜没在一起。”希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俊不禁。

“那天色不早了，告辞。”希泠抿了抿唇。

希泠怪异的皱眉看他：“折腾了这么久，这就是结局？”

希泠，我们来日放长。他忧郁的瞳仁里俱是深意。

希泠见他并未回头，却执拗的说：“愿闻其详。”

紫苏见她不欲多说：“那小姐你今晚还要去王爷哪里吗？如果不去，紫苏现在去给你铺被子。”

“诶？”她从没在他口中听到如此尖锐的、近似逼问的语气，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有些……”

氏渊状似随意，却一针见血：“所以你觉得宣凉对你的影响已经累积到了临界值吗？”

“我起初很不理解，杀手不是应该对任务了解越深，成功率就越大吗？后来，一个和我同时进入组织的男孩，在他17岁时，死在了他曾经的任务目标的坟前，我才知道师父那句话的意思。”

“那明日王爷是否要进宫面圣？”林世恭敬问道。

氏渊顿住上前的脚步，背影寥落：“在魅生有一个故事，发生在很久百年以前。”

“现在还早，我回房坐坐再去。”

希泠歪歪头，回想了一遍整个对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有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希泠愣愣的听完这个故事，痴痴的说：“好奇怪的少女，好苦逼的少年……唔！”

“是，”林世低声应道，“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去看看……”

然后，在离希泠不到一尺的距离，他拿出竹萧抵在她心口：“当时少年就是这样拿着一把剑，离姑娘的心口只有一指的距离。然后……”

希泠依旧在说着，没有主意到氏渊注视着自己时晦涩的眼神。

“那姑娘也是幸运，有人不离不弃，那成婚了吗？”

她忽的捂住自己的嘴：“抱歉，不会冒犯到你吧。”

“没有，姑娘什么都忘记了，也不记得那个少年。”

“是，王爷有何吩咐？”林世无声无息的出现。

希泠眼前浮现出月色下那面如冰静似的泉水，点头称道：“看到了，很美的烟火，很美。”

“什么？”希泠云里雾里，“谁杀了谁？姑娘杀了少年，还是少年杀了……”

“你时刻准备着，稍晚些本王再告诉你结果。”

“当然死了，死透了。”他低声说，“冰天雪地的，她的身体很快就凉了，没有一丝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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