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而高通只是站在他身后侧站着。少年亦是弯腰不语。

“內侍呢？”

“领茶叶去了”

“奴婢呢？”

“厨房那边烧水，准备煮茶”

“……”李承道走过去书桌旁坐下来，面前的是一本《弟子规》“你父亲最近找过你吗？”

“父皇最近都没有找过李恽说过话，不过前些日子命人来通知过李恽，令李恽今日与二兄殿下一道出京”快步走过来，躬立一侧的少年淡淡地摇了摇头，对此似乎也没什么沮丧黯然、或者是微微激动欣喜的情绪在其中。好像对这两件事，他都是不在意。

“那你这里的下人们给你收拾的行李呢？”目光从书本的封面上移开，投放在窗外的远处，李承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下人们欺负他这不得宠的主子，故意没有帮他整理行李，因而他借此告状；还是他李恽自己的意思，不愿意与自己一道出宫？

而说话间，高通也是不动声色地站立到李承道的另一侧。

从这里开始，就已经脱离了当初的预想；也就是意味着，那天傍晚，商量好的几个问题多半已经失效，下面就是要靠李承道自由发挥了。

“二兄殿下勿怪”始终是低垂着脑袋，少年不慌不忙地解释着“是李恽令他们不用麻烦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与我一同出宫喽？”听着李恽的说话，李承道的眼中忽然蕴起了浓烈的冷意，目光微微一瞥，顿时间那冷撤的光芒便是划向了李恽的瞳孔。

那冷意，与其说是寒透骨骼，倒不如说是经历过太多的杀意更恰当些。少年升起瞬间这样的念头，刚想要有所言语，高通则是轻轻一步上前，于李承道耳边低语几句。

李恽是一点儿也没听见，李承道则是收敛了些许冷意，微微点头。

然后，就是眯着眼等着少年的继续解释。

领悟过来高通似乎是为自己辩解了些什么，少年与高通微微一躬身，而后继续不紧不慢的吐出下一句话“李恽得幸，能与二兄殿下一道出宫，进发洛阳，本应是欣喜万分。只《弟子规》所言，入则孝，出则弟”

“对于圣上，身为儿臣，陛下未曾出发，李恽便先行一步，便是不妥；身为儿子，父皇未曾离家，李恽便走在之前，又是不妥。对于太子，身为职下，行于之前，实为无礼；身为七弟，先于出发，又是无礼！”

“至此，《弟子规》在上，李恽不得不违背二兄殿下的心意，在此恳求允许李恽在父皇、太子大兄出发之后再日夜兼程，追上二兄殿下”

“李恽迂腐，请求二兄殿下体谅”说着，李恽对李承道也是深深地一躬，便如那回李承道在李承乾的妻子那里一般模样。

而一段不白不白的理由不快不慢的吐露出来，面具下李承道的整张脸都忍不住抽抽着。“未曾”、“先行”、“之前”、“行于”等等的几个词，都要将他的脑袋绕晕掉！不过其中的意思，他倒也差不多可以听出来对不起，父亲与兄没走，我不敢先走；二兄你还是先走吧，等他们都走了，我再去追你。

李承道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实。是李恽在李承道与高通面前的故意装样，表现给有心人看，还是的确是李恽的真实念头，他分辨不清。

可那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对于他而言，重点是，李恽不打算与自己同行！李恽拒绝的理由也是让他无话可说，即便当今圣上的旨意已经下达。

他终究不是他！

“高通！打昏了带走！”不容他细想，李承道干脆将眼一闭，挥挥手就是一声冷喝。

而一旁亦是暗暗苦恼不堪的高通，听得李承道所言，漆黑的双瞳中冷凛的精光一轮，瞬间就是语气坚定地答道“明白！”。

说话间一记手刀毫不犹豫地切向少年的后颈，接着那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少年，便是瞪着吃惊的眼睛昏了过去。

而后高通目露赞许之色地点了点头，在昏过去的少年后颈又是一记，确定他完全没有意识后，语气坚定地道“走，咱们去找巴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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