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涤非面露微笑的坐下来，看着嫣然的脸：“好，你吧，哥听着。”

“哥，你还记得我们上学时路过的那个山坳吗，我在那捡过一串珍珠。”她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你捡了那串假珍珠以后，硬那里住着神仙，能满足你的愿望，就天天拉着我和你去祈祷，希望那些孩子们都不要再欺负我们。”

“对了，那串珍珠呢？”

“奶奶把它扔了，那其实就是镀了色的塑料珠子，亏得我们还当成宝贝呢。”

“那时候就数许大头最坏，我恨死他了，但是，看到他那样死了，我心里还难过了很长一阵呢。”

“唉，是啊，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他们那样对我，我还不会下定决心要离开南桥。”

“哥，你就一点也不留恋南桥吗？”嫣然完，认真的看着他。

“怎么会呢，毕竟在这里长大的。不过，男人嘛，还是要出去闯荡闯荡的。”他笑道，看她露出失望的神色，急忙：“你放心吧，等我们站稳了脚，就把你们全都接到北京，咱一家人还在一起。苏夏肯定没意见的。”

“算了吧，外婆是绝对不会去的，那我妈当然也不能去了。”

“嫣然，我……”陆涤非脸一红，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沉沉的低下了头。

“哥，你记得那时候我们和乔乔最喜欢唱的那支歌吗？”嫣然赶紧转移话题。

“当然记得，还是乔桥妈教我们的呢，那时候她那么年轻，漂亮，我觉得，她就像仙女一样，呵呵。”他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眼里满是神往。

“可是乔桥为什么要把歌词给改了呢，明明唱的是水里有群鱼仔，他却总要唱成有个伙伴。”

“我记得他跟我过，他在龙溪边玩的时候，他常常在水里看到一个孩儿的影子。”

“是他自己的倒影吧。”嫣然诧异的，她以前没听陆涤非起过关于乔桥的这些事情。

“不，他那是个很的婴儿，白白胖胖的很可爱。”

“婴儿？”嫣然不由锁紧了双肩。

“算了，过去的事咱不那么多了。”陆涤非站起来，伸了懒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凑近嫣然的耳朵，声，“我跟你件事，你别告诉任何人。”

嫣然淡淡一笑，重重的点点头，他们就像时候一样，承诺会为彼此守住秘密。

“我想去，看看，我妈。”

“什么？”他的话把她吓了一跳，她“噌”的从被窝里坐起来，连连摆手。

“她毕竟是我妈。”陆涤非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哀求。

“可，可她……”嫣然红着脸，支吾了半天才勉强的，“她是陆家的耻辱。”

“你什么！”他猛地提高了声音，眼里全是怒火。

“这，他们都是这样的，她入不了陆家的坟茔，她的名字，也，也摆不上灵堂。”嫣然惊恐的睁大眼睛，断断续续的。

“那都是流言，村里长舌妇们的话你也信？”陆涤非喝斥道。

“可是外婆她也……”

“无论如何，她是你的长辈，陆家的耻辱，这是你能的吗！”

“我……”嫣然的嘴唇蠕动着，眼泪奔涌而出。陆涤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赶紧拍拍她的肩，柔声道：“对不起，我太失态了。嫣然，村里关于她的事传的那样厉害，我怎么能不知道，不过我不相信她真的做过对不起陆家的事，就算有那么点风声，肯定，也只是精神**罢了。”

“哥，你？”她没想到陆涤非会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满脸诧异的看着她。

“其实，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没享受过什么天伦之乐。就因为她长得美

，就因为她唱戏，就因为有那些狂蜂浪蝶，就要把罪名加在她的头上吗？”他愤愤的控诉。

嫣然有些无措，她没想到这次普通的兄妹间的闲聊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她更没想到，一直对自己的母亲持漠然、沉默态度的陆涤非竟然一直胸怀着如此激愤的情绪。难道，这些年他都是在这样的压抑下过日子吗。她不知道该些什么安抚哥哥的愤懑，只有默默的看着他的xiong部快速剧烈的起伏着，粗重的气息从口中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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