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你为什么不去死！？”

一声质问过后，九幽夫人像是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仰天狂笑道：“姝丹死了，程衿蛊发暴毙，程浩也在流放途中染疾去世，他们一家在阴间得以团聚∫们三口活着，偏偏不得痛快！”

看着九幽夫人神情癫狂，我心中惊骇万分。

下一瞬，但见她默念了一句口诀，血色之火自掌心兀地腾起，映照那张惨无血色的脸，愈发狰狞可怖。

“早知道活着会这么苦痛苦。当年走水，我就不该捏诀，索性和未满月的沐儿葬身火海，涅槃解脱，一了百了。”

九幽夫人阴深深一笑，凄厉道：“既然活着不痛快，那我们都去死罢！有几百人陪葬，值了……值了！！”

话音刚落，但见她掌心焰火化作无数，好似数不清的流萤向四周蔓延，或撞在横梁上，或打到帘嵯，当即簌簌然烧灼起来。

也有几道星火散落到二楼，便以燎原之势燃烧起来。

我心中又惊又怖，心中暗呼大事不妙。

那些暗卫此时都守在远处，若是察觉异状，想要进来救人，恐怕时已不及。

正这样想着，几束火苗已将烧至门梁窗框，我心中大急，却浑身动弹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楼下宴厅内火势蔓延，九幽夫人浑身映照在火光中，神色晦暗灰败，突然大哭起来：“都死了——都死了啊！”

一旁年过半百的皇上身体不济，早已被呛人的焦烟熏得昏死过去。

夜阑却像是失了魂般，一动不动，半晌却笑起来，有些轻快地点了点头，喃喃着什么。

他声音太低，我未能听清，却从他口型中辨别出一句话来。

他说的是：“清歌，这样也好。”

然而此刻，我已无暇顾及楼下情况，只因那蔓延的火势眼看就要烧到这边来，而我和身后的红衣却瘫倒在地，无能为力。

转瞬之间，仙客居已被熊熊大火掩埋。

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火星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但见火舌上下翻飞，如舞女的大红衣袂，跃动中透出死亡诱惑。

滚滚浓烟冒出，在空中散成一团团黑雾，呛得我几欲窒息。

炽热气浪袭来，烤灼着这里的一切，我被烧得肌肤炙痛，只觉烈火焚身。

入目一片刺眼的红，火浪早已吞噬了楼下三人身影，却听九幽夫人的哀歌自火盒断断续续传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那曲调凄美哀怆，似是绝望，似是死心，似是涅磐……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可笑我年轻天真，真心错付，耽误了一世……韶……华……”

火声滋滋作响，九幽夫人的歌声渐渐淡没下去，我听到楼外似乎有人想闯入，但奈何火势太大，终究徒劳。

然正在这片混乱中，宴厅正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强劲气流。

那门框原本已被火焰舔噬得摇摇欲坠，却硬生生闯入一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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