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拿手中的蒲扇指指方凳上的茶杯，示意林若尘饮茶。

茶是普普通通的茶，后味略有苦涩。

“人生如茶。下者品其香，中者品其苦，上者品其意。公子，能喝出些味道么？”

林若尘只感到老者话里暗含机锋，却悟不透其中的真意，只好苦笑道：“晚辈不通其香，不懂其苦，更不悟其意。算是根本就没有进流吧。”

“不！真正懂的人，根本就不会再饮茶。一段人生已是难熬，又何必重复品味？”老者将自己的紫砂壶倒转，一股清泉注下，无色无味，明显就是一壶白水！

林若尘若有所思，久久不语。

“公子，你我相见是缘。我看你杀意飞腾，必有大战。如此情况，还能在这山川行走，想必是有难以解决的问题。你可以问三件事，我与你解答。”

林若尘郑重地起身施礼，他仿佛又回到了南山庄。当日的问拳三关，让他走上了真正的习武之路，自己今天偶遇这老者，显然要比俞双龙的境界，还要高出一头！

这是自己的机缘，把握不住，毕生可能都不会有大的发展了。

“老先生，我想问问，什么才是化劲？”

这个问题，看起来非常无趣。

最一开端，林若尘和所有的武师一样，都认为，暗劲通达全身，自由把持全身的毛孔、发肤，便是化劲。

再往后，他又感到，天地人三魂贯通，成绩自己的王，就是化劲。

可是随着他对武道的懂得越来越深，便又开端困惑。

由于前面的是练劲，后面的是炼魂，无论那种法，仿佛都不正确。尤其是他真正地踏进化劲之后，他忽然感到，似乎真正的化劲，并不是这两种法，更不是将两者简略地综合起来，就是答案。

这个困难，他不知道该向谁请教，假如是在盛京城，他可能回往请教俞双龙，可在这古武世界，他却无处下手。

碰到这个老先生，林若尘第一个就抛出了这个问题。他总感到，只要这个问题搞明确了，他的武道，拳意，都会有大的突破！

“化劲！好问题。你已经暗劲通达，天人一体的秘法也到了同魂的境界，还能问出这个问题，明你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

老者笑起来，仿佛对这个问题非常满足，将手中的紫砂壶放下，手中蘸了水，在方凳之上写了四个字，“从，比，北，化。”

“两人相随而从，相对而比，相背而北，相转而化！天下大势，尽在这四个字中。弃其旧，化其新。气力也是如此。顺水推船为从劲，正面相交为比劲，逆向撕扯为北劲，转势相生为化劲！外力如此，内力也是如此！”

老者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讲出。

整段话完，老者屈指一弹，一滴水珠从紫砂壶中弹起，飞在空中。

“看好了！”

老者右手抬起在空中一拂，顺着水珠上行的方向，在其后一推，空中又轻轻一压。水珠升到最高处时，手势往回一带，水珠转向着落。老者的掌根转动，水珠变形，在空中变为两滴，一滴飞向高空，一滴落进尘埃！

全部过程，老者的手始终间隔水滴半寸的间隔，看似缓慢，四个动作却瞬间完成。期间连接之处，流畅无比，毫无生涩之感！

看着逆向而行的两颗水珠，林若尘怔在原地。

“百川东进海，复蒸腾而上，变为雨云，重回百川，是为化！川就是海，海也是川，两者并没有先后、大之分。”

老者完，似乎意料到林若尘必须经过一段时间才干感悟，身材往后一躺，再次在藤椅上摇摆起来。

林若尘忽然感到，自己之前对武道的懂得，仿佛错了！

明劲练到底，寻求的是肌肉爆发的气力；暗劲勃发，是利用体液化气冲击，增长气力和其损坏性；化劲通达，是强调身材的整体和谐，配合发劲。

无一不是在增长气力，进步自身的击打能力！

按老者的法，这就是百川进海，气势越来越壮，毕竟要汇聚成海！

这条路没有错，却仅仅走了一半。

林若尘长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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