嚅地自言自语道：“南州？”

这两个词对沈禾青来，都太过于陌生了。

“南州，好玩吗？”沈禾青突然很声的。

祝仁樵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嘛！”沈禾青声嘀咕，复又雀跃：“那有机会你带我去南州玩好吗？”

祝仁樵正要摇头，只见先生走到了沈禾青的桌前：“这位女同学很面生，不然你来。”

“，，什么？”沈禾青抬起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望着先生，爹为了保护她，只她是东平大帅府的远亲，面前这位先生更是全然不认识她。

“你我什么？”先生吹了吹胡子。

“我错了先生，”沈禾青立刻低头认错：“我只不过是送我们家祝少爷上学的丫鬟。”

既然她上一次误把阿樵认成了伙夫，这次她自降身份总算扯平了吧。

“我们家少爷，”沈禾青奋力地扯着祝仁樵：“我们家少爷肯定会。”

“《庄子》那一本。”沈禾青声地朝祝仁樵着。

“不好意思阿樵，本姐只能帮你到这了。”沈禾青默默道着歉。

祝仁樵默默从抽屉里拿出那本书，赫然发现上面写着《搜神记》三个大字。

“那祝仁樵，你！”先生看了看平时功课都异常优异的祝仁樵还是心软开了口：“复述《尾生抱柱》”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祝仁樵复述的时候明显梗了好几下。

“那你，尾生的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先生继续问道。

“是，”祝仁樵当然知道答案，却明显迟疑了：“是信，诚信的信。”

“真的吗？”先生显然对于祝仁樵今天的迟疑和反常非常不满：“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尾生明知道女子不会再来，却等着被淹死，实在是愚蠢呢！”

祝仁樵一双圆眼迷惘着看着先生，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出的答案，不知道怎么的，却是怎么也不出口。

“先生。”坐在一旁的沈禾青张了口：“这故事不对。”

“你，怎么不对。”先生明显对这个丫头来了兴趣。

“东平的桥都没几座，更不消是下暴雨了。”沈禾青神气地道：“要我，尾生真是太不聪明了。”

“你的意思是尾生很愚蠢？”先生的语调明显低了三分。

“嗯！”沈禾青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口，却被祝仁樵抢了先。

祝仁樵很无奈，虽然他不知道这丫头的答案是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会把先生胡子气歪的话。

为了不被她连累，祝仁樵决定以身试法，不知怎么的，他想起父亲常常教育他的，他自诩不算怯懦，却总是被鼓励着要勇敢。

他清了清嗓子，出了自己的答案。

“姑娘不来，我就去找。”

4.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不知不觉又到了过年的时候，川生掌着全府上下的吃穿用度，不比章全专心跟在沈亦则身边，他要打点的可是整个大帅府，他是从奴才一步步爬上来的，不比章全和沈大帅一起长大的情谊，任何事都不敢出一点差池，事情多了自然分身乏术，还偏偏被大帅指了个接送大姐上下学的差事，所幸同去的还有竹青阁的新儿，到叫他忙碌之余可以偷些懒。

虽然没有办法和阿樵一起上下学，可是沈禾青表示她也本来就不想，阿樵住在城西，而大帅府在城东，她可不想走那么远只为了看一眼阿樵仰到天边的臭脸。

顾予茗看在眼里，虽然茉茶跟她在一起呆久了变得异常喜欢做媒，时常撺掇她给女儿助攻，顾予茗却是沉默，她不是没看见女儿越来越明显的变化，却还是选择装聋作哑起来。

沈亦则一直忙着军务，顾予茗同样不轻松，开春后禾青又大了一岁，以前所有上流家的贵妇聚会她从来都是推给盛旻双，如今人家点明要她参加她也不好拂面，只能硬着头皮打着哈哈，今天是先头景朝安国公家的大公子，明天又是徽州军总的儿子，看着堆在桌子上山似的庚贴，她一边收起来一边好气又好笑地对她的茉茶抱怨——“喏，你看，我女儿行情倒真好！”

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是女儿身，比起正经世子，如今东平大帅府唯一的大姐沈禾青才是沈大帅的眼珠子。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沈禾青永远不会看到这些庚贴，她的娘亲早就将它们收到别处了。每日下学后，顾予茗照看女儿的时候，都会毫不意外地看见禾青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她没多言，也没法多言，因为禾青总是在阿樵怎么了怎么了，阿樵的字又被先生夸奖了，阿樵又她拖他后腿真是气死了……

“姐，青儿真的很像你。”沈禾青终于被顾予茗轰走之后，院子里只剩了她和茉茶两个人。

顾予茗斟了一口茶：“我可不是话痨！”

接着想起南州和东平越发看不清的形势，不自觉地皱了柳眉：“茉茶，我当初送阿樵出门的时候就有莫名的预感，我这样放任他们……会不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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